第二天中午，阴云遮蔽了天空。
在山体连绵的都市里，这种情况已经是常态了。
两人一同出现在她已经毕业的学校外，顺着围墙慢悠悠的行走。
苍老古朴的围墙上长满了爬山虎，顺着墙壁看不出丝毫规律。
仔细的看着她的侧脸。
微笑，还是微笑。
不像是强装出来的，而是发自肺腑，顺其自然的弧度。
踩着人行道的石板，脚步声很有规律。
身材娇小的她不过才到自己的胸膛，如果了解对方的经历才明白。
这份坚强已经远远超过了大多数人。
两人身影的不远处，有几个青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。
其中一个惊讶的说道：“是书雪诶！”
“哪呢哪呢？！”
那个为首的女生一指，所有人看了过去，发现唐书雪正经过马路的转角，身边还跟着一个青年。
面容俊朗，但始终眉头轻皱。
“书雪！！”
其中一个女生大喊了一声。
“走走走，快过去！”
一行五人冲过马路，身上的小挎包都在荡漾。
两位少女的手里拿着一个甜筒，兴奋的跑到她的身边，“书雪，我们找你好久了。”
陆今这才看到这三男两女的配置，她们看到唐书雪的眼中只有浓浓的兴奋，像是许久没见面的家人。
其中一个平头男生往众人的身后退了一步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唐书雪见到是自己的同学，错愕了一下，“你们怎么还在学校这里。”
“哎呀，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。”
为首的少女名叫汤千儿，打扮很时髦，穿着的衣服都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。
她把手里还没吃的冰淇淋递了过来，“给，快吃！”
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又转头看着那平头男生。
“郭浩，给老娘过来！”
众人顿时起哄，连拖带拽的把他拉到唐书雪的面前。
汤千儿把冰淇淋塞到唐书雪的手里，勉强挤出个笑容，“对于郭浩对你表白的事情，我们都不知情，而且没管好他，给你造成困扰了。”
她率先低头，微微的鞠躬。
“对不起。”
郭浩见到这一幕，顿时眼睛就红了，“千儿姐，这事是我做的，没听你们的话，不应该你道歉。”
汤千儿话都没说，一把按在他的头上，对唐书雪鞠了一躬。
陆今这才回过神来，看着这群小孩子认真的脸。
原来在高考前夕，就是这位看起来很腼腆的小男生给唐书雪告白了。
唐书雪有些慌乱，顿时拉着她的手，“不要，你们没做错什么。”
“倒是我应该向你们道歉才是。”
“我妈妈……”
当这三个字说出来，汤千儿连忙出声，“啊哈哈，郭浩，还不赶紧谢谢书雪的不杀之恩？”
“谢主隆恩！”
郭浩连连错愕，不过反应还是很快的，顿时就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。
顿时引起了一片笑声。
唐书雪也用手揉了揉眼睛，“你们这几天一直都会来这里吗？”
“当……”
郭浩得到了对方的原谅，整个人由腼腆变成了一位话包子。
正想接话呢，却被汤千儿踹了一脚，“哪有，我们今天刚好过来喝奶茶呢。”
“对对对。”
剩下的人连连附和，随即不管唐书雪的反应，把目光投向了陆今。
“这位是谁？”
汤千儿的目光格外疑惑，带着浓浓的质疑。
唐书雪见状，连忙说道：“你们别误会，他是……”
“他……”
“他……”
连续三个他，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。
郭浩见状，灵活的心绪又化作了一摊死水，落寞的走到了众人身后。
看样子，唐书雪的确不是会撒谎的茬。
陆今打断了她的话，笑道：“我是她表哥，叫陆今。”
“哦，这样啊。”
汤千儿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丝难以相信，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唐书雪有表哥什么的。
毕竟都相处三年了。
“走走走，我带你去喝奶茶，我请客！”
在一群人起哄中，唐书雪和她们一同走进了马路对面的奶茶店内。
陆今在一旁也算是受到了‘福泽’，被汤千儿请了一杯原味奶茶。
一个人坐在几个学生当中听着她们聊天。
一会是流行的时尚穿搭，一会是各种动漫作品。
一会又是漫展的开设。
几乎无所不谈。
唐书雪也终究是笑出了声音，这是陆今没有看到过的。
汤千儿又冲包里拿出了一些时尚的首饰，给唐书雪佩戴，在一群人的哇塞声中，气氛刚刚好。
可当对方想给唐书雪戴手表的时候，她却把纤细的手掌缩了回去。
郭浩眼神一凌，察觉到有些不对劲。
汤千儿也闪过一丝诧异，随即想到了什么，“把手给我。”
“嗯……”唐书雪摇着头，不愿意把左手拿出去。
“男左女右嘛，右手给你。”她说了一句，随即把右手放在了桌子上。
可汤千儿岂是那么好敷衍的，瞬间抓住了她的右手，就看到了袖子里被裹着纱布的手腕。
这一幕，让现场的气氛瞬间沉默下来。
陆今也摇摇头，有时候了解真相，比不了解要好一些。
可紧接着，汤千儿的话，让现场所有人缓了一大口气。
“很好看的装饰品嘛。”说着，她拍着唐书雪的肩膀，眼睛笑得像月牙。
唐书雪的眼睛却湿润了，她强忍着没让泪水落下来，纤细的手指放在她的手掌上。
眼神是心灵的窗户，有时候是能传达语言的。
两人对视了一会，这才撇开。
现场又开始热络的谈话，好像刚才那一幕不存在。
只是身处局外的陆今看的最清楚。
汤千儿的眼角有一滴泪，装作是东西掉在了地上，趴下身子擦掉了。
郭浩的眼中有些失落和心痛。
甚至身体紧绷，一直在强忍着没让自己情绪爆发出来。
他被唐书雪的母亲辱骂，在班级群里公开。
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给唐书雪表白了。
甚至闹到了自己父母那里去，自从唐书雪失踪开始。
但唐书雪的父母不仅没报警，只是在班级群里闹了一通后，就销声匿迹了。
直至众人把奶茶喝完，汤千儿才拉着她的右手，笑道：“你在春天种下的栀子花终于开了。”
“我们一起去看看。”
她们一行人走向学校后面，那里是学校建设的人工绿植。
走了好一段路，陆今远远就看到了洁白的栀子花，洁白无比。
一片片的盛开，彰显着独特的美感。
“当时我们一块种下的，结果只有你的开花了，我们还特意示意了保护区！”
郭浩也提了一句，跟随距离拉进，陆今也看到了那张小牌子。
【今天你踩在我的头上，明年我长在你的头上。】
【禁制采摘。】
阴沉的天空，洁白的栀子花，一片片的盛开。
有些像莲花，有一个包围着中央的底座，其中的包容着一点黄色。
很美。
没有比这更美的白色了。
唐书雪的脸上，此刻莫名的平静，心神的安宁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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